沈从文笔下的翠翠是我最喜欢的女性,这样的自然之女正是在风光秀丽的湘西被养育而成,喜欢她的自然清澈,超脱任何的世俗利益。当我告诉别人我去寻找翠翠,却是在五一出行,我就隐约感觉到有些愚蠢了。
当我踏上心仪已久的湘西凤凰,我确实是激动的,然而耳边不断充斥着的导游尖锐的嗓门及人群中的嘈杂声时,我开始失落。当我站在沱江的对岸,这吊脚楼我是多么熟悉,然而崭新的木材建筑,却又让我找不到乡下的感觉。空气中没有了边城里的泥土气味、草木气味、甲虫气味。。。
随着人潮,我被涌到了沈从文故居。人一拨一拨前门进后门出,依然感受最多的是喇叭声及热浪。我在想,先生如果在世,知道他心中无限美好的乡下边城竟然也站在了城市的一边,该是多么深恶痛绝。
我很快逃了出来。尽量避开人群,去领会这个混合着苗族、土家族、汉族文化和习俗的历史古镇。我希望镜头能寻着一些我要的人或事物。在古城里,随处可见着民族服饰的妇女们在街道两旁兜售商品。当迎面走来一老妪,富丽堂皇的金银首饰戴了一身,极其壮观,见我朝她对准镜头,那老妪径直向我走来,跟我说拍照要收钱的。因此我只拍她的背影。
沱江泛舟,船里的人穿上了黄澄澄的救生衣,对岸的阿妹们唱起了嘹亮的情歌,这感觉就像在戏中,而非梦中。记得翠翠跟祖父给渡船的人撑船是不要钱的,翠翠是唱歌出来的,一首首不间歇优美动听的山歌自然更是免费,因为唱歌是她最喜爱的。今天的凤凰,曾经的民风民俗,仿佛在这里一次次被复制。边城里优美、健康、自然的人生,回不来了。
“翠翠在风日里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双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和山头黄麋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物,从不发愁,从不动气。”世上哪还有这样的女孩子?
淳朴自然、悠然自得的边城及翠翠曾让我无限神往。然而却再也找不到《边城》,找不到翠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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