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凤凰古城变“游乐场”引非议

大笨钟

老街，古巷，吊脚楼，一条清澈的沱江穿城而过，连同沈从文的文学创作，赋予了湘西凤凰古城静谧闲适的意境与悠远的韵味。
　　
　　许多游客，慕“边城”之名纷至沓来。
　　
　　近20年来，笔者多次前往湘西凤凰古城采风，亲历了这座古城旅游开发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变迁过程。笔者曾欣喜地看到：所有电线改走地下管道，古城里看不到电线杆，这在中国的县城并不多见；为治理河水污染，铺设管道，生活废水直接进入污水处理厂，大大改变了沱江的水质；半个世纪前拆除廊桥改汽车行驶的虹桥，2000年又恢复廊桥，沈从文笔下描述过的桥上市肆景象得以再现，并成了整座古城的核心景点……
　　
　　目前，旅游业已成为凤凰县的支柱产业。据介绍，2006年凤凰县接待游客350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11.8亿元，占全县GDP的32％。对于10年前财政收入还只有3000万元的贫困县来说，这无疑是历史性的大跨越。
　　
　　然而，问题也由此产生。
　　
　　近年来，到凤凰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但笔者听到的各方反映却不尽如人意。一个集中的意见是：“凤凰人满为患，太‘闹’了。”网上甚至有沈从文的“粉丝”大喊“失望”。
　　
　　日前，笔者再度前往凤凰，亲身体验了沈从文笔下“边城”的喧闹。
　　
　　灯红酒绿噪声连天“边城”变成“游乐场”
　　
　　汽车喇叭此起彼伏，彻夜不休。凤凰古城不大，但据一位出租车司机介绍，已有出租车150辆左右，另有大量其他车辆和摩托车。这些机动车司机好像习惯了按喇叭，哪怕没必要，也没一点儿间歇地按喇叭。即使午夜时分，从景点到街道，仍狂按不止。走在如此喧闹的氛围，游客惟恐躲闪不及，哪里还能有一点儿寻古探幽的兴致？
　　
　　夜色降临，凤凰古城本应从白天嘈杂的人声中走出，归于宁静，让当地居民得以休息，也让意犹未尽的游客有机会在人影依稀中徜徉小巷，真正体味这座名城的韵味。可是，除了汽车喇叭声之外，虹桥二楼上的卡拉OK歌声也“高亢”地回荡四周。虹桥的二楼本来是茶楼，让游客于静静品茗之际，欣赏虹桥两边吊桥楼与水中河灯漂浮而下的景象。如今，茶楼变成了卡拉OK场所，且窗户大开。高歌者歌艺或优或劣，但都豪气十足，奔放不已。时而再传来“感谢各位领导”之类的道白，更让人啼笑皆非。这可苦了四周的游客和居民，他们不得不忍受汹涌而来的高分贝噪音。一位桥边咖啡馆的老板对笔者说，来店里的游客，都说忍受不了这种噪音。他也多次反映情况，还拨打110报警，但从没人来管过。时近午夜，笔者离开虹桥时，楼上的卡拉OK依然高歌不止。
　　
　　让人感到喧闹的其实还有灯光。为了让古城晚上亮起来，近年来沿江两岸的所有建筑的轮廓线上都特地安上了灯具，红红绿绿，延伸数公里，艳丽而刺眼。这一设计的初衷是把整座古城映衬出来，但太艳，太满，却使有着丰厚历史内涵的古城，看起来更像一个游乐场。
　　
　　开发错位冷落历史商业文化侵蚀“边城”
　　
　　随着旅游开发进程加快，凤凰古城也出现了开发错位、不合理等问题。
　　
　　凤凰古城的旅游开发，采取的是引进一家公司参与景点经营的方式。2001年，黄龙洞旅游有限责任公司与凤凰县政府签订协议，以8.33亿元的价格取得凤凰古城八大景点50年的经营权。
　　
　　这一举措，对于推动凤凰旅游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也带来了一些问题。如景点参观采取统一购票方式，不能单独参观。许多游客，本只想参观沈从文故居图库，但也需购买高价格的通票，很多人最终选择放弃。事实上，名人故居应该成为吸引游客的焦点之一。凤凰古城里有不少名人故居，但大都空空荡荡，展品单调，布展十分简陋，缺少文化含量。即使进去参观，也令人失望。
　　
　　而且，还有许多文化含量比较高的景点和故居，在开发中受到冷落。比如，田兴恕是清朝湘军悍将并出任贵州提督兼贵州巡抚，他的故居不妨成为湘军历史的陈列馆，并将凤凰与湘军的关系梳理清楚，从而使参观者可以更深地了解凤凰的风土人情；熊希龄作为民国首任总理，所创办的北京香山慈幼院，在中国幼儿教育史上卓有贡献。如果借他的故居设中国幼儿教育陈列馆，想必会吸引更多游客，也更有意义。
　　
　　不限于此，沈从文与黄永玉笔下所描述过的各类民间艺术，也不妨借鉴日本小型博物馆的经验，设立各种小博物馆式的作坊，使游客在参观工艺过程中，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
　　
　　最近，在凤凰古城的“形象大使”提名中，去年的“超女”厉娜、许飞，竟与沈从文、黄永玉等人一起赫然在列，并驾齐驱，更是引发网友一片非议。
　　
　　一个历史文化名城，把深厚的历史文化资源搁置一旁，却热衷于现代时尚消费的开发，无疑是让人遗憾的。

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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