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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浩劫:(一)大山深处的廊桥 [打印本页]
作者: 慧荣 时间: 2017-11-13 11:30
标题: 浩劫:(一)大山深处的廊桥
内容概述:浙南泰顺是浙江省南部一个山区县,境内群山叠翠,山高谷深,行走不便,泰顺先祖在两个山峰之间跨越峡谷溪流建造了廊桥。在泰顺境内唐、宋、明、清代留下的被称为“桥梁活化石”的木拱廊桥达三十多座。作品介绍廊桥的历史和文化,叙述了国家非遗廊桥国宝被冲毁后,当地、市、省乃至全民救桥、守桥、护桥的感人故事。
大山深处的廊桥
浙南泰顺是浙江省南部一个山区县,秀丽的山城地处洞宫山脉东南翼侧。东北接文成,西北接景宁,南与福建省为邻,总面积1700平方公里,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境内群山叠翠,奇峰争峙,千溪练流,万瀑飞泻,云雾缭绕。
“群山万道,不可寻省”
“遥前山相对语,跨溪绕涧数里程”。
一座座群山一条条溪流阻断通往外面世界。
——山那边是什么呢?
山,在那上面等他。从一切历书以前,峻峻然,巍巍然,从五行和八卦以前,就在那上面等他了。树,在那上面等他。从汉时云秦时月从战国的鼓声以前,就在那上面。就在那上面等他了。虬虬蟠蟠,那原始林。太阳,在那上面等他。赫赫洪洪荒荒。太阳就在玉山背后。新铸的古铜锣。当的一声轰响,天下就亮了。
这个约会太大,大得有点像宗教。一边是,山。森林,太阳,另一边,仅仅是他。山是岛的贵族,正如树是山的华裔。登岛而不朝山,是无礼。这山盟,一爽竟爽了20年。其间他曾经屡次渡河,膜拜过泰顺有名温泉大峡谷、飞云湖山对岸,多少山。在科罗拉多那山国一闭就闭了两年。海拔一英里之上,高高晴晴冷冷,是六百多天的乡愁。一万四千英尺以上的不毛高峰,狼牙交错,白森森将他禁锢在里面,远望也不能当归,高歌也不能当注。他成了世界上最高的浪子,溪囚。只是山中的岁月,太长,太静了,连摇滚乐的电吉它也不能一声划破。那种高高在上的岑寂,令他不安。多少族人在困水里,山里,过了两个重九还不下山。 春秋佳日,他常常带了伙伴攀落天关山。心惊胆战,脚麻手酸,好不容易爬到峰巅。站在一丛丛一簇簇的白尖白顶之上,反而怅然若失了。爬啊爬啊爬......怀着一种隐秘的想望有一天他爬上了那个山顶可是,他却几乎哭着回来了——在山的那边依然是山山那边的山啊,铁青着脸给他的幻想打了一个零分!是的,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过。
忽然他觉得非常疲倦。体魄魁梧的一座座大山,在远方喊他。母亲喊孩子那样喊他回去。那一座座大山系,所有横的岭侧的峰,上面所有的神话和传说。天关山美是美雄伟是雄伟,可惜没有回忆没有联想不神秘。要神秘就要峨嵋山五台山普陀山武当山青城山庐山泰山,多少寺多少塔多少高僧、隐士、豪侠。那一切固然令他神往,可是最最亲心的,是噶达素齐老峰。那是昆仑山之根,黄河之源。那不是朝山,是回家,回到一切的开始。有一天应该站在那上面,下面摊开整幅青海高原,看黄河,一条初生的脐带,向星宿海吮取生命。他的魂魄,就化成一只雕,向山下扑去。但他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向前走去是的!人们啊,请相信——在不停地翻过无数座山后在一次次地战胜失望之后终会攀上这样一座山顶而在这座山的那边,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透过树丛,但见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凝望着自己,似慎如宸,这一刹那间,他的心头就似有一股电流通过,全身颤抖,只见少女回天一望,一声一不响,又转过了身,拂柳分花,就像神话中的素娥青女,冉冉而来,冉冉而去……
惆怅伊人何处觅,惊鸿一瞥沓无踪。
“引离呸,歌离怨诉离情,是谁谱掠水鸿惊,秋娘金缕,曲终人散数峰青,悠悠不向谢桥去,梦绕燕”。
怀空满,歌空好,琴空妙,月空明,只兰苑去尘生,江南科暮,怅年年雪冷风清,帮人天际,问谁来同慰飘零“。
独自攀登峰顶,山风振衣,幽谷猿啼,星月西移,焰火明天,冷冷清清。
心中百感如潮,情思混乱,那影子竟似有生命的东西,就要从记忆中跳出。
诗经周南;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蒹霞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主,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山峰的瀑布象大河倒挂,你听那流水浮动轻轻响,象是姑娘的巧手弹起了冻不拉,她在问那流浪的旅人,你还要攀过几座,山峰,经历几许风沙----流浪的旅人呀!南的大雁你往南飞,你们尽是走呀,走呀,走呀.........要走到那年那月才肯停下你们的马,多谢你的好心好意,只是我们没有办法 回答。你可曾见过荒漠开花,你可曾见过冰川融飞,你没有见过,没有见过,那么流浪的旅人哪 ,他也永不会停下,
山峰之顶寒风刺骨,而他却是热血沸腾。朝阳透过树林的空隙。洒下满地金光,林中的小溪水也闪着金色的水纹景致奇丽绝俗。
天下本无路,走得的人多便有路。可是,苏明却一直对这句话持不赞不同态度,天下本无路,难道人走的多,便有路不成,是啊,没有桥,阻隔山与山的河过步难行,因此,不管什么路,江靠人走不出来,一定要逢水建桥,建桥更是在筑路人在没有路地方铸造而成。一进那山沟,他明白,这时隐伏着一条很深的溪壑又宽又深又陡,要想跨越必须架桥。面对着两旁险峻气势石山,感到自己孤单渺小。
满眼都是参天的古树,合抱粗的树干上长满了青苔,许多树枝上挂满松胡子。有的古树枯朽倒地,让人感叹时光的古远和残酷,真个是从生到死,无人知晓。开始进山时,时常会遇到群猴、野猪和棕熊。有一天,一群猴子竟然搬起石头砸向他们,大概是觉得他们闯入了猴的领地吧。
去年四月的一个傍晚,他们像往常一样收工下山。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下到山下的车辆处,忽然发现不见了老苏。喊一嗓子,声音传不了几十米,便淹没于茫茫林海。不得已,他们只得原路返回去寻找。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原始森林里阴森森的,偶尔会响起一声野鸟的鸣叫,令人心惊。森林里不允许点火把,甚至不允许携带打火机和火柴进山,他们只能打着手电筒照明,那一缕光亮在原始森林里简直连萤火虫都不如。找啊,喊啊,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找到了落单的老苏,老苏正坐在一块大石头的背风面,抱紧膀子,一见到他们就哭了。老顾哽咽道,他在下山途中摔了一跤,眼镜摔掉了,他趴在地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眼镜,待他起身寻找大部队时,已不见了人影。那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老苏摸了两个小时也没能摸出原始森林,他完全迷路了。气温越来越低,他饥寒交迫,又困又乏,加上极度的恐惧,几乎绝望了,瘫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等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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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慧荣 时间: 2017-11-13 11:44
在这个深深的沉静的峡谷中,他才体会到这大自然的荒凉、凄惨,以及令人慑服的威力。王良的眼前是一层又一层的石头山,这山谷两旁也是两条不算太高的土山,从而夹成了这个峡谷。峡谷当中,贴着西边的山脚还有一条又大又深的溪壑。远远望去,村落的南方有两座并立的、一般大小的山峰,它们是青色的,通体是圆锥形,顶端尖处略呈圆球状。说不出它们像什么,但是王良觉得它们非常像是一对某种极富吸引力的东西。总之,他觉得这两座山峰很美。在这个被一层层黄色的土山包围着的混混沌沌、迷迷茫茫、单调沉闷的石土世界中,这两座山峰好像是唯一有生命的存在物。这片石头世界,连同这一对引人注目的山峰,仿佛只是开天辟地以来存留至今没有变化的一片洪荒。这里没有一间像样的住屋,没有一块平整的场院,没有一点吸引人的色彩,没有一丝召唤人听觉的声息。
这黄土的大山时而突兀直立,时而迎面耸起,时而层层起伏,让王良不由得心惊胆战。衬托着黄土山的暗暗的灰黄色的天空非常狭窄而遥远。两边的山壁有一种夹住你灵魂的威势,令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这时确实已经很冷了。王良想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诗句,只觉得是一种嘲弄。他爱静,一向以为独自和静待在一起是最舒心的享受,而这时,这种死寂的压抑人的沉静不能引起任何美感,两旁的黄土山气势险峻,孤单渺小的他在它们的夹峙下一步步往深处走去。初出道,夜间酷寒。夜露凝冰,脚底甚滑,脚步虚浮,好几次跌倒,每迈一步,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
不敢向东边山坡下走,便向西边的沟壑旁踱去。立在沟边,他向沟下伸头一望,不由得立即缩回身来,心也绷紧了。他脚下是直立而上的深褐色的峭壁,到沟底至少有二三十丈深,底部有点水潭的反光,却没有流水的潺潺声。
底坐设计在悬峭峭壁之上,无立锥之地,施工难度非常大,仅进口开 就是”考虑吃天无从“下手”特别架桥长26.63米,宽4米,离水面高10米,位于山中大峡谷,山高谷深,水流湍急.
他高高抡起铁锤,举过头顶的时候,腮帮边上靠近太阳穴的血管隆起,像移动的蚯蚓一样,似乎随时有可能穿过脸皮奔涌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两长两短,两长两短,五六次反复后稍有停顿,马上又重新响起。这是一种敲击声,它很猛烈,也很沉重,响彻在这条窄小的峡谷中,整个幽暗世界里又只有这一种声音,便听得格外分明。
将山脉硬生生砸开的道路从山林中冲出,顺着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朝前拓深,两座山峰中道路两方远处恰好是洋溪、岭洲的族地。顺着山脉走势遥望,附近上万里这里就是唯一的一条从蛮越中冲出的大道,此处是一处重要的商贸致富之路、山里山外联系之路。
仅一座山峰的隔阻,村民外出就必须攀越悬崖峭壁,从山脚爬上山峰,再从山顶下到坡脚,耗费几小时后才到对面的山峰,这一“耗”,也就耗去了村民千百年来的致富梦想。而这种阻隔与梦想,使“愚公移山”的传奇在此变成现实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石匠根据要做的石具类型、大小来选择石槽,硬度大的石料最好。开采石料是个力气活,石匠用铁弯尺、三尺方来确定长、宽、高,再用墨斗在石头上做好标记;然后用錾子在两座山峰敲出六个大坑,将钢钎放入坑中,用二锤敲打钢钎,将石料分割开来。
在寒风中,在烈日下,在一片片叮叮铛铛的敲凿声中,石匠们就开始了一天的生活。石匠们顾不上擦擦自己脸上流淌的汗水,拼命在石头上打磨,用汗水浇灌出一个个平静的日子。谁说石头没有生命?在石匠们坚韧的意志前,在石匠们默默地注视下,石头们也变得温顺起来,将自己那些棱角渐渐隐藏,成为了循规导纪的一块块石板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有节奏地响彻在石场里。夕阳照在他弯曲的脊背上,尽管下午天已经凉了,但是他的汗衫随着凿子的起起伏伏,渗出一层层汗,汗衫上有的地方结成了盐渍。
由于山岩陡峭狭窄,苏公和同伴只能跪着甚至趴着,一镐一镐地凿开岩石。凿一阵子,村民们再紧挨着盘坐在地,用双手把凿下的岩石挪下山岩。山谷里,打石头叮叮当当不绝于耳,抬石头号子声引起山岩回响。
白岩山皆系坡路,下基脚的三条巨木需二十多人一抬,且不能走快步,只能迟缓慢行。于是抬巨木的号子声便沉雄、迟长,似从腹腔里鼓涌而出。领头杠的喊:“喔噫哟”,其余七人跟着虎吼:“喔噫哟”; 领头杠的再喊:“喔噫哟咦嘿!”,余皆跟吼:“喔噫哟咦嘿!”;领头杠的三喊:“修路好哇!”众人呼“喔哑嗄”; 领头杠的四喊:“做善事啊!”众人合:“喔噫哟喔噫哟嗬。”如此反复循环。
有些号子词竟然流传下来,如:“大陡坡,慢慢梭;下头滑,踩得辣;左手有缺缺,右边才走得;地下有个洞,眼睛要好用;前头有座桥,抬稳莫要摇;前头有牲口,靠边慢点走;迎面一顶轿,各走各的道;树枝碰脑壳,帽儿要挂脱;太阳要落山,抬拢好吃烟;太阳要落坡,抬完好回窝;天已朦朦黑,小伙儿想幼客(婆娘)!
一千零八个日日夜夜,用自家积蓄20两白银,和向来往富商化缘的银子、粮食,与同伴吃住在山里 。搭着草木屋,过着野人生活,有时饿的发慌,就用“菜饼子”充饥,菜饼子就是把以山上树叶为主的煮熟,挤干,捏成团,表面上薄薄滚一层粮食,再压扁炕黄。野菜由队里做饭妇女每天上山挖来支援。那株根部微红、叶片绿绿的草本植物,在这个山里人的心目中,像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为拯救生灵而给予人类的神圣而宝贵的赏赐。
酷署平台上的温度没有谁去测量,都知道肯定高于40℃。这里仅有的一块阴凉地,是浮吊把杆下那一小块阴影,交接班的作业人员轮换着在这片流动的阴凉下躲避一时。有些胆大的热得受不了,干脆脱了长裤,跳到围堰壁内压重的水槽中降降温。
将山脉硬生生砸开的道路从山林中冲出,顺着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搭桥,两座山峰中道路两方远处恰好是洋溪和洲岭族地。正是一条天路古道顺着山脉走势遥望,附近上万里这里就是唯一的一条从中冲出的大道,南北贯通全县的核心轴,上杭州、赴福建,是一处重要的商贸致富之路、山里山外联系之路。
“通了,通了!”两族族人欢呼着,奔走相告,热泪盈眶。
三条巨木为主梁跨溪架设成一座木桥。该桥位于洲岭乡和垟溪乡交界溪上。
是一座“三无”的虹桥,不仅没一个钉,没一个铆,没任何一个桥墩。
在中国桥梁史中,虹桥的地位很高,它以梁木穿插别压形成桥拱,因形似彩虹而名。虹桥诞生和鼎盛于北宋时期的汴京,其后因南宋迁都,汴水失去重要地位,虹桥便在中原逐渐消失,后人仅能在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得以一睹其风采。但人们没有想到,这失传达900多年的虹桥竟然出现在远离中原的闽浙交界地区!
据泰顺《分疆录》记载,道光年间修建时曾发现唐朝贞观旧瓦,是泰顺县文献记载历史最早的桥梁。由原先三条巨木跨河为桥而得名。为叠梁式木拱廊桥。长26.63米,宽4米,离水面高10米,建桥屋11间,明间五架柱梁,柱头有蝶形莲花瓣头拱座。
木栏板上有一首没有署名的词--"点绛唇"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想:"常忆青,与君依依解笑趣。山青水碧,人面何处去?人自多情,吟吟水边立,千万缕,溪水难寄,任是东流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林晓云,女,浙江泰顺县人,1989年至1995年在华夏出版社省级丛书《自强不息之书》发表报告文学《浙南一枝花》《少壮派诗篇》《崛起的历程》《强者尽风流》《命运建筑师》,于报刊杂志发表散文《书我的人生伙伴》《亲情》《我的人生路》《难忘情怀》等十多万字。2016年至2017年在温州日报、中国散文网、中国作家网、新华文学、全球华人散文天地网发表十多篇散文,散文《老宅石磨盘》荣获第四届中外诗歌散文一等奖,一万七千多字报告文学《浩劫》在中国报告文学网发表。
注: 配图来自中国廊桥网,向摄影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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