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苦菜

大笨钟

      新居旁有一大堆工程弃土，似一个小山丘，时久风吹，杂草丛生。
     冬日的一个清晨，我站在这个山丘顶上，突发奇想：何不整理出几丘园地，种上点什么？于是，从邻家借来锄头，挥汗挖出一丘菜园。园已刨好，却不知种啥，仍荒着。
     一日，和邻居到房对面山边闲步。风仍凛冽，山旁枯草哆嗦。蓦然，看见山边角落一簇绿从衰草堆中隐现，盈盈绿藤显得茁壮，仿佛向我们招手示意。我停下脚步，轻指拨开枯草，托起嫩叶抚摸，邻居曰：此即苦菜。
     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在困难时期，饥荒年月，苦菜是穷人的救命菜。祖辈有多位先人就是靠苦菜等野草活过命来，使族脉得以延至吾辈。
     邻居是农家出身，患有肝疾，常到菜市场买苦菜食用。他说，常食苦菜可提高人体免疫力。此物适应性强，好栽种，建议我移栽至新开垦的园地。

     我和邻居把苦菜连根抠起，经过一个冬天的孕育，埋在深土里的根茎变得非常肥嫩，蕴蓄了难抑的生机。
我把拔来的苦菜根茎插栽在新垦的菜园，稀稀疏疏，高高低低，煞是难看。浇上水，便不再理会。
     回家打开电脑，搜寻“苦菜”。网上告知：苦菜为菊科，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又名苦荬菜、苦苣、曲麻等，是我国食用历史悠久的一种野生蔬菜。苦菜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微量元素和多种氨基酸，具有清热解毒、消食健胃、清肺止咳、益肝利尿的功效。对肝病、糖尿病疗效显著。没想到不起眼的苦菜还有这么多益处。看来，栽苦菜是对路的。
     隔数日，我到菜园巡视，有点点丛丛的绿意闯入眼帘，虽然绿不浓，却给我颓败的菜园注入了鲜活。
     又续数日，菜园冒出了一堆堆嫩芽，拥挤在粗壮的根茎上，有些已伸展开来。碧绿的叶片，像家乡的萌茶。一簇簇，翠翠的，忍不住开摘。

     采摘回来的苦菜，放入沸水焯，用冷水漂洗后，我把它做成了汤。那汤青翠欲滴，泛着幽邃之光，漂透出一股股清鲜气，令人馋涎。喝上一口，那辗转于舌根的苦味，刺激着我的味蕾，随后，绵延不尽的香甜便弥漫于我的唇齿间。大快朵颐那苦尽甘来的滋味，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如今，菜园尽是密密丛丛的苦菜，没有施肥，未喷农药，只需浇点水，就可时时为我的餐桌添上一道珍馐佳肴。
     苦菜味苦，祖辈仰仗苦菜的恩典，使血脉得以延续，那苦是刻骨铭心的，已融入我的血液。吃苦菜，成了我的最爱。回味那彻骨的苦味，才倍加珍惜今天如饴甘甜的生活。

文：山水醉翁  图：大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