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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劫:(一)大山深处的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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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7-11-13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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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荣 发表于 2017-11-13 11:44:34
在这个深深的沉静的峡谷中,他才体会到这大自然的荒凉、凄惨,以及令人慑服的威力。王良的眼前是一层又一层的石头山,这山谷两旁也是两条不算太高的土山,从而夹成了这个峡谷。峡谷当中,贴着西边的山脚还有一条又大又深的溪壑。远远望去,村落的南方有两座并立的、一般大小的山峰,它们是青色的,通体是圆锥形,顶端尖处略呈圆球状。说不出它们像什么,但是王良觉得它们非常像是一对某种极富吸引力的东西。总之,他觉得这两座山峰很美。在这个被一层层黄色的土山包围着的混混沌沌、迷迷茫茫、单调沉闷的石土世界中,这两座山峰好像是唯一有生命的存在物。这片石头世界,连同这一对引人注目的山峰,仿佛只是开天辟地以来存留至今没有变化的一片洪荒。这里没有一间像样的住屋,没有一块平整的场院,没有一点吸引人的色彩,没有一丝召唤人听觉的声息。


这黄土的大山时而突兀直立,时而迎面耸起,时而层层起伏,让王良不由得心惊胆战。衬托着黄土山的暗暗的灰黄色的天空非常狭窄而遥远。两边的山壁有一种夹住你灵魂的威势,令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这时确实已经很冷了。王良想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诗句,只觉得是一种嘲弄。他爱静,一向以为独自和静待在一起是最舒心的享受,而这时,这种死寂的压抑人的沉静不能引起任何美感,两旁的黄土山气势险峻,孤单渺小的他在它们的夹峙下一步步往深处走去。初出道,夜间酷寒。夜露凝冰,脚底甚滑,脚步虚浮,好几次跌倒,每迈一步,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
不敢向东边山坡下走,便向西边的沟壑旁踱去。立在沟边,他向沟下伸头一望,不由得立即缩回身来,心也绷紧了。他脚下是直立而上的深褐色的峭壁,到沟底至少有二三十丈深,底部有点水潭的反光,却没有流水的潺潺声。
底坐设计在悬峭峭壁之上,无立锥之地,施工难度非常大,仅进口开 就是”考虑吃天无从“下手”特别架桥长26.63米,宽4米,离水面高10米,位于山中大峡谷,山高谷深,水流湍急.
他高高抡起铁锤,举过头顶的时候,腮帮边上靠近太阳穴的血管隆起,像移动的蚯蚓一样,似乎随时有可能穿过脸皮奔涌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两长两短,两长两短,五六次反复后稍有停顿,马上又重新响起。这是一种敲击声,它很猛烈,也很沉重,响彻在这条窄小的峡谷中,整个幽暗世界里又只有这一种声音,便听得格外分明。
将山脉硬生生砸开的道路从山林中冲出,顺着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朝前拓深,两座山峰中道路两方远处恰好是洋溪、岭洲的族地。顺着山脉走势遥望,附近上万里这里就是唯一的一条从蛮越中冲出的大道,此处是一处重要的商贸致富之路、山里山外联系之路。
仅一座山峰的隔阻,村民外出就必须攀越悬崖峭壁,从山脚爬上山峰,再从山顶下到坡脚,耗费几小时后才到对面的山峰,这一“耗”,也就耗去了村民千百年来的致富梦想。而这种阻隔与梦想,使“愚公移山”的传奇在此变成现实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石匠根据要做的石具类型、大小来选择石槽,硬度大的石料最好。开采石料是个力气活,石匠用铁弯尺、三尺方来确定长、宽、高,再用墨斗在石头上做好标记;然后用錾子在两座山峰敲出六个大坑,将钢钎放入坑中,用二锤敲打钢钎,将石料分割开来。
在寒风中,在烈日下,在一片片叮叮铛铛的敲凿声中,石匠们就开始了一天的生活。石匠们顾不上擦擦自己脸上流淌的汗水,拼命在石头上打磨,用汗水浇灌出一个个平静的日子。谁说石头没有生命?在石匠们坚韧的意志前,在石匠们默默地注视下,石头们也变得温顺起来,将自己那些棱角渐渐隐藏,成为了循规导纪的一块块石板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有节奏地响彻在石场里。夕阳照在他弯曲的脊背上,尽管下午天已经凉了,但是他的汗衫随着凿子的起起伏伏,渗出一层层汗,汗衫上有的地方结成了盐渍。
由于山岩陡峭狭窄,苏公和同伴只能跪着甚至趴着,一镐一镐地凿开岩石。凿一阵子,村民们再紧挨着盘坐在地,用双手把凿下的岩石挪下山岩。山谷里,打石头叮叮当当不绝于耳,抬石头号子声引起山岩回响。
白岩山皆系坡路,下基脚的三条巨木需二十多人一抬,且不能走快步,只能迟缓慢行。于是抬巨木的号子声便沉雄、迟长,似从腹腔里鼓涌而出。领头杠的喊:“喔噫哟”,其余七人跟着虎吼:“喔噫哟”; 领头杠的再喊:“喔噫哟咦嘿!”,余皆跟吼:“喔噫哟咦嘿!”;领头杠的三喊:“修路好哇!”众人呼“喔哑嗄”; 领头杠的四喊:“做善事啊!”众人合:“喔噫哟喔噫哟嗬。”如此反复循环。
有些号子词竟然流传下来,如:“大陡坡,慢慢梭;下头滑,踩得辣;左手有缺缺,右边才走得;地下有个洞,眼睛要好用;前头有座桥,抬稳莫要摇;前头有牲口,靠边慢点走;迎面一顶轿,各走各的道;树枝碰脑壳,帽儿要挂脱;太阳要落山,抬拢好吃烟;太阳要落坡,抬完好回窝;天已朦朦黑,小伙儿想幼客(婆娘)!
一千零八个日日夜夜,用自家积蓄20两白银,和向来往富商化缘的银子、粮食,与同伴吃住在山里 。搭着草木屋,过着野人生活,有时饿的发慌,就用“菜饼子”充饥,菜饼子就是把以山上树叶为主的煮熟,挤干,捏成团,表面上薄薄滚一层粮食,再压扁炕黄。野菜由队里做饭妇女每天上山挖来支援。那株根部微红、叶片绿绿的草本植物,在这个山里人的心目中,像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为拯救生灵而给予人类的神圣而宝贵的赏赐。
酷署平台上的温度没有谁去测量,都知道肯定高于40℃。这里仅有的一块阴凉地,是浮吊把杆下那一小块阴影,交接班的作业人员轮换着在这片流动的阴凉下躲避一时。有些胆大的热得受不了,干脆脱了长裤,跳到围堰壁内压重的水槽中降降温。
将山脉硬生生砸开的道路从山林中冲出,顺着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搭桥,两座山峰中道路两方远处恰好是洋溪和洲岭族地。正是一条天路古道顺着山脉走势遥望,附近上万里这里就是唯一的一条从中冲出的大道,南北贯通全县的核心轴,上杭州、赴福建,是一处重要的商贸致富之路、山里山外联系之路。
“通了,通了!”两族族人欢呼着,奔走相告,热泪盈眶。

三条巨木为主梁跨溪架设成一座木桥。该桥位于洲岭乡和垟溪乡交界溪上。
是一座“三无”的虹桥,不仅没一个钉,没一个铆,没任何一个桥墩。
在中国桥梁史中,虹桥的地位很高,它以梁木穿插别压形成桥拱,因形似彩虹而名。虹桥诞生和鼎盛于北宋时期的汴京,其后因南宋迁都,汴水失去重要地位,虹桥便在中原逐渐消失,后人仅能在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得以一睹其风采。但人们没有想到,这失传达900多年的虹桥竟然出现在远离中原的闽浙交界地区!
据泰顺《分疆录》记载,道光年间修建时曾发现唐朝贞观旧瓦,是泰顺县文献记载历史最早的桥梁。由原先三条巨木跨河为桥而得名。为叠梁式木拱廊桥。长26.63米,宽4米,离水面高10米,建桥屋11间,明间五架柱梁,柱头有蝶形莲花瓣头拱座。
木栏板上有一首没有署名的词--"点绛唇"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想:"常忆青,与君依依解笑趣。山青水碧,人面何处去?人自多情,吟吟水边立,千万缕,溪水难寄,任是东流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林晓云,女,浙江泰顺县人,1989年至1995年在华夏出版社省级丛书《自强不息之书》发表报告文学《浙南一枝花》《少壮派诗篇》《崛起的历程》《强者尽风流》《命运建筑师》,于报刊杂志发表散文《书我的人生伙伴》《亲情》《我的人生路》《难忘情怀》等十多万字。2016年至2017年在温州日报、中国散文网、中国作家网、新华文学、全球华人散文天地网发表十多篇散文,散文《老宅石磨盘》荣获第四届中外诗歌散文一等奖,一万七千多字报告文学《浩劫》在中国报告文学网发表。
注: 配图来自中国廊桥网,向摄影师致敬!
原创不易,作品正参加首届中国工业文学作品大赛,请点击原文链接为作者点赞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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