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顺石记

大笨钟

龟湖是泰顺县的“南大门”，地处浙闽交界。这里群山环绕，山矿资源非常丰富，其中又以龟湖村出产的叶腊石最为出名。提起当地的矿藏，当地村干部显得既爱又恨。一方面，叶腊石矿显然是老天爷对龟湖村的厚赠，福荫子孙；另一方面，这“厚礼”也让村民们常年守着“金山”，不愿再外出务工或者做生意。 在中国收藏界，“四大国石”几乎人尽皆知：福建寿山石、浙江青田石、昌化鸡血石、内蒙古巴林石，它们以天生丽质和缤纷色彩成为优质雕刻材料，无论在官方还是民间，都广为收藏。     日前，泰顺县提出：要倾力打造泰顺叶腊石为“第五国石”。听闻之初，不禁一震：好大的口气，这带“国”字的名号，岂是人人可以封得？     带着怀疑，更多的是好奇，记者探访了泰顺叶腊石矿区所在的仕阳镇龟湖办事处龟湖村。     满村尽藏叶腊石     龟湖是泰顺县的“南大门”，地处浙闽交界。这里群山环绕，山矿资源非常丰富，其中又以龟湖村出产的叶腊石最为出名。     提起当地的矿藏，当地村干部显得既爱又恨。一方面，叶腊石矿显然是老天爷对龟湖村的厚赠，福荫子孙；另一方面，这“厚礼”也让村民们常年守着“金山”，不愿再外出务工或者做生意。     记者来到矿区，看到入口处整齐停放着一排开采设备，整个矿区不见一人，路上满是挖采后的矿石碎片。     据随行镇干部介绍，这里的矿业公司因存在生产安全隐患问题，三个月前被有关部门叫停并要求限期整改，所以目前整个矿区都处于停工状态。     就在说话的当儿，一个当地男青年骑着摩托车从矿区口长驱直入，摩托车后座绑着一个不小的铁皮箱。     “一定又是上来偷偷采矿的。那铁皮箱里，装的是采矿工具。”镇干部说，在停矿的3个月来，一直有镇上的居民偷偷来山上采矿。他们一般在晚上活动，有时一个山头会聚集100多人。为了躲避巡查，他们有的甚至会沿着险峻的山坡一直往上爬到山顶，非常危险。     既然非法采矿很不安全，为何还有人去冒险呢？听村民说，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藏有不少石头。其中既有收购的，也有自己挖采的。平时，只要天不下雨，村民们就上山挑拣，把好石头搬回家。为的是等青田老板来时，卖个好价钱。     原来，除工业用途外，泰顺叶腊石还很适合雕刻。石雕作品经久耐用，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一块石头，两地异价     在距泰顺不远的青田县，石雕作品价格卖的很高，但是他们在龟湖镇收的原石价格，却十分低廉。     村民李永西说，认识这些石头的价值，村民们都交过不少“学费”。     40多岁的李永西是村里的矿工，开矿之余也会拣些成色不错的石头回家。后来，一些青田商人就寻到村子里收购石头。开始的时候，一块石头几十元、几百元地卖出去，李永西还觉得挺划算。后来他多次加价，前来收石头的商人却依然络绎不绝。李永西纳闷了，跑到青田石雕市场一看，“一模一样的石头，到青田加工成工艺品，价格飙升到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自那以后，他才算“开了眼”。     省级工艺美术大师林爱平告诉记者，现在所谓的青田石雕，的确有很多用的是泰顺叶腊石。但石雕是一个品牌，是青田人打造出来的。“石头不管出自哪里，先要懂得开发和利用。泰顺的叶腊石虽然品质好，但是如果不进行艺术加工的话，其价值也不可能得到认可。”     龟湖村的村民们纷纷表示，当他们得知自己家附近的石头原来有这么大的价值时，都决定不再低价卖出了。现在，有些家庭的石头，已经只藏不卖了。     好东西，还要“借”品牌     事实上，泰顺叶腊石曾经作为泰顺发展的一张金名片被提出，但至今没有很好地利用，一直成为当地人心中的痛。     泰顺县龟湖镇办事处党委书记蓝忠诚认为，这主要归因于两个方面，一是目前矿区的开发主体是浙江龟湖矿业有限公司，企业经营方式决定了开采的矿石主要用于工业原材料，工业开采成了主线；二是当地政府和企业在当时的条件下，没有很好地挖掘叶腊石作为雕刻石的内在价值，工艺上的开发利用传统一直没有建立，错失了发展机遇。     据统计，2010年泰顺叶腊石开采量达到了150万吨，其中用于雕刻的仅1000吨左右。     除了泰顺叶腊石工艺开采的体系尚未建立之外，石雕人才的缺失也是阻碍泰顺石扬名内外的一大原因。但当地人告诉记者，上世纪80年代，泰顺曾开办过石雕班，培养了一大批泰顺籍石雕工艺人才，大部分已成为当今中国石雕界的中坚力量。只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早已离开泰顺。     在龟湖村，记者见到了泰顺当年石雕班发起人之一——时任原泰顺县仕阳区委书记、现泰顺石创意产业园管委会主任的许启树。当初他们把石雕技术列入农村青年实用技术培训工作来抓，在仕阳中学（泰顺四中）办学，共举办了五届，每届约70名学生。目前，泰顺石雕艺人在全国各地已经形成300多人的创作队伍，其中获省级高级工艺美术师10人、省市工艺美术大师12人。     郑道全，是从泰顺走出去的石雕大师，目前担任中国工艺美术集团副总工程师。在他的积极穿梭下，中国工艺美术集团正和泰顺县有关部门洽谈泰顺叶腊石开发事宜。     中国工艺美术集团成立于上世纪70年代初，前身是轻工部下属的工艺美术局，如今已发展成为一家央企。郑道全说，泰顺叶腊石如果继续现有的开采模式，有可能在几年内就将上好的资源耗竭。如果让央企来做，会采取保护性的开采方式，能够实现可持续性发展。目前，泰顺县已成立文化创意产业园领导小组，中国工美集团也成立了领导小组，双方已基本达成泰顺石合作开采加工意向。     “泰顺石的工业开发还要稳住，但今后会开足马力向工艺界进军。今后将会从泰顺石利用的工业时期转移到工艺时期。或许，这也算是一场石头的转型升级吧。”蓝忠诚轻抚着一块从矿区捡来的碎石片，笑着说。

来源：浙江日报    作者：记者 徐齐 通讯员 叶锡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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