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回到家的,不过可能样子还不是十分的糟,因为安还会打趣我。安说,你小子搞什么搞啊,高考前还春心荡漾啊。瞒着大伙在外面泡妞。
他说了一大通,但最后被我一句话吓傻了,我说,我见鬼了。
但是,那只玉蝴蝶并没有就此在我的脑海里消失,相反,她还是不时地跑到我的脑子里面来,甚至是在课间的余暇里。在很多时候,一下课,那飞翔着的玉色蝴蝶就在我眼前狂飞乱舞。我不经意间在草稿本上画下的,都是一只只飞翔的蝴蝶。
同学们都说我发疯了,我说我见鬼了,当然,在我心里,我把这个“鬼”和那些善良的女鬼女狐联系在一起。现实是如此的乏味,为什么不能到虚幻的世界里寻求一份安慰,况且,我有着那样的经历。
同学们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连安后来也慢慢地转变了,他说那蝴蝶是我的幻觉或者就是不是纹身而是贴纸。一个晚上,你从车上摔下来,一个女孩子见你可怜给你上点药,是很正常的事,是你多情才这么一厢情愿地想象出这样一个故事来。安说。
我说,怎么可能,真的是鬼,那晚上见到的女孩子真的有股凉嗖嗖的阴气。
就算是鬼,也不见得是钟情于你的鬼啊。志接过话茬。志是号称我们班胆子最大的人,也是我们班最富有的人。他父母地外地做生意,他一直一个人守着一间空荡荡的大房子。他比我们都要大几岁,据说本来是在读中专什么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转到我们这里读高中了。反正他家有的是钱,没有办不了的事。最近他奶奶才从乡下赶来,照顾他高考期间的生活。因为有钱,所以在他身边倒有个不小的以他为中心的圈子,对别人的各种言语一直不以为然。
不信,我说,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啊。
志有点不屑,说,去就去啊,谁怕谁啊。
真的要去吗?我看着志,其实,我自己的心里有点发毛。怀念是真的,可是一旦叫我去见她,我可还真的有点怕。
一言为定。志蛮不在乎。
志选了一个雨后的深夜。春夏之交,那样的夜晚很常见。街面上还有点积水,两边的房子还湿漉漉的,时不时有雨水从树下房上跌落的声音,寒碜碜的。
我们骑车骑了一半的路,天上的乌云竟然散了大半,一轮弯月挂在上面,如水的月光把近处的远年的黑影都勾勒出来了,黑色的轮廓在月色下一清二楚。
我们进了巷子的时候,我停了一停,看了看四周。志有点不耐烦,说,快点走啊。
我看了看志,心里上了一阵凉意。
那段下坡路,我骑在前面,我不时提醒志小心车刹,志满不在乎地笑我,去,自己看劳自己的车就行了。
我看着前面的路,路上的积手里不时的映过残缺的月和一片片薄薄的云彩。前面就是那地方了,我努力不让自己往那地方看,双手抓紧把手,慢慢地降低了车速。
突然,边上的工厂里,一洼积水从塑料棚子上倒了下来,发出哗的一声大响,我心里吃了一惊,对身后的志说,小心点,就到了。
志没有回答,我想再说一次,可是话还没出口,身后的志突然一声大叫,从我身后冲了出来,直冲下陡坡,砰的一声,翻倒在地上。
我跑到他身边,志倦成一团,双眼无神,嘴巴时喃喃着,鬼-鬼-鬼
我叫着他的名字,抬头看了看四周,月色下的小巷子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月光映着近处咯上的积水、房顶上的瓦片,一闪一闪的炫人的眼睛。那片坟场一样的工厂里,月光黑色的阴影潜伏着。
志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拼命按住他,他慢慢又静下去,嘴里还鬼啊鬼地叫着。
我想把他拉起来,可是,志重的要命,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我放下志,说,志,你要挺住。你放心,什么都没有。
我扶起我的自行车,空气中似乎在飞旋着一种奇怪的气流,飞过你的耳边时能听到呜呜的响声,我上了车,脑后感到凉嗖嗖的。车子也不如先前那样好骑了同,车轮里好象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缠绕着。
我不敢下车,一直骑着车到了巷子外面。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夜摊,那儿有一个公用电话。
我不知道打电话给谁好,在按键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颤抖的厉害。我想我按的应该是110,可是,电话里也是死一般的静。我绘志的家里打电话,可是按完键之后我才想起他家里只有她60多岁的奶奶。我颓然地放下话筒。
小夜摊里人很多,七八张桌子前都坐满了吃宵夜的人,他们一直对着我笑,笑得很神秘的样子。我想我的神经快崩溃了,要不然,我应该会想出什么方法来。
喂,小伙子,什么事啊?小夜摊的老板在问我,我看了他一眼,那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有两抹浓浓的黑胡子,就像,就像蝴蝶的两只翅膀。我看了看他,对他摇了摇头。
我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里传来一阵很吵的笑声,我说喂的时候,很多人一起跟我说喂,听了好久,我才听到安的声音,然后,我听清楚了很多同学的声音。
我说,志出事了。他们又是一阵大笑,他们说你骗谁啊,想耍我们啊。
我说,志真出事了,你们快过来。再迟一点,要出人命了。
我说完就撂下了话筒。
那老板很奇怪地看着我。嘴唇翻动了一下,那只蝴蝶就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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