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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8日至7月7日,文化古城苏州将迎来世界遗产委员会第28届会议的召开,这次会议除了审批世界遗产等常规议程之外,本届会议还增加一项“非常规”的议程:讨论世界遗产“不平衡”问题。这在过去是没有的。至2003年底,在《世界遗产公约》的177个缔约国中,有48个国家至今还未有景观上榜,65个缔约国拥有的世界遗产数目在3个或3个以下的前提下,中国却已拥有29个,显然是属世界遗产的大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在为“一碗水端不平”的问题大伤脑筋,试图采取措施将重心从“世遗富国”向“穷国”转移。据有关专家推测,随着抑制“世遗不平衡现象”相应条款的实施,中国排着长队等待上榜的申遗候选地将受到较大的影响。加之,世界遗产委员会在2000年澳大利亚凯恩斯会议上,通过了《凯恩斯决议》,决定以“一刀切”的方式来解决世界遗产的“不平衡”问题:即限制每年申报总数,已有景观入选的缔约国每年只能推荐1个提名地,而没有景观入选的国家可以推荐3个。无疑这两道门槛对中国的申遗不利的。并且在中国以省为区划,这几年从重庆大足石刻、山西平遥古城和安徽皖南古村落的成功先例,以及“申遗”成功所带来的巨额经济效益,申遗的热情似乎大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势头。例如平遥古城申报成功后,旅游收入从每年18万元猛增到500万元,黄山申报成功,旅游收入由每年数百万元增至2亿元。这些让人眼热心跳的数字使不少地方政府不惜一掷千金试图把“地方景点”变成“世界遗产”。据统计,到2004年3月为止,全国已有近百个项目申报世界遗产,有49处申请项目已被列入“预备清单”,是5年前的3倍多。今后,可以肯定这个数字还会大幅度的增加,“僧多粥少”的现象将会越来明显。现在让我们再把目光转回到浙江以及廊桥的申遗上来。
浙江廊桥的申遗希望几何
从全国申遗的大局和所占的文化和自然遗产来看,浙江的优势并不十分突出,2003年我们无功而返,2004年我们虽有备而去,但从苏州世界遗产委员会第28届会议上反馈回的信息来看,除高句丽王城、王陵及贵族墓葬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文化遗产,沈阳故宫,盛京三陵三个明清皇宫和皇家陵寝文化遗产项目拓展项目外,浙江的收获并不大。在预备名单中,澳门历史建筑群,殷墟,福建土楼,哈尼梯田,开平碉楼,大熊猫栖息地,中国卡斯特,麦积山(秦岭),新疆哈那斯等11处位置最靠前。也就是说2005年的世界遗产委员会第29届会议上,最优先推出的将是澳门历史建筑群,然后根据中国申遗预备名录依次类推,浙江最靠前的是良渚文化,它在申遗项目在预备清单中排名第22位。所以浙江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近期内浙江项目申遗成功的机率几乎为零,目标只能是放在2015年能取下第一个世界遗产项目上。而此前一些已偿到申遗甜头的省却是热情高涨,如仅安徽古村落的申报成功后,就引来上百个镇、村群起而效之;云南每年由政府投入数百万元开展申报工作;陕西全民动员矢志成为西部遗产大省。按照《凯恩斯决议》一个国家一年只能推荐一个提名地的新规定,有些项目至少要排到100年后才可能被批准。这次浙江省报上去的6项申遗项目依次为乌镇、西塘、南浔三镇联合的“江南水乡古镇”、浙江青瓷窑遗址、杭州良渚文化、浙南木拱廊桥、杭州西湖、和宁波海上丝绸之路遗址。也就是说,到2015年能如期的申报成功,浙南木拱廊桥也是在此之后,而且期间还会充满不同的变数。比如今年,原来已定下的并备受关注的“江南水乡古镇”文化遗产申报项目本来是由原先江苏周庄、同里、甪直和浙江的乌镇、西塘、南浔六镇联合申报的,江苏却悄然抛开浙江把周庄和同里两镇独立申报。江苏将周庄和同里独立提出来申报的理由是:“这两镇可以以1997年已被列入世遗名录的‘苏州园林’扩展项目的名义申遗”,因为“江南水乡古镇”在中国申遗预备清单中的排位很靠后(第24位),申遗之路遥遥无期,而若以“苏州园林”扩展项目的方式申报,那就不占国家的年度名额,不仅申报速度加快,通过的可能性也大得多。这样被“甩”的浙江就搭不上江苏的“快班车”了。只能以独立的身份将乌镇、西塘、南浔三镇联合的“江南水乡古镇”做为浙江的项目推出,但是,在目前名额紧张、“富国”受限制的情况下,江苏把周庄和同里两个镇做为‘苏州园林’扩展项目的名义申遗无疑胜出的可能性要比排在申遗预备项目第24位大得多。如果江南水乡古镇被同里和周庄取得,“江南水乡古镇”再也独一无二的“特殊性”,这个项目将失去意义。
那么浙南的廊桥的胜出的概率是多少,我认为单从濒危景观和在世界范围内具有独一无“特殊性”的景观两个要求来看是有机率的。但由于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差异,据专家分析,中国文化遗产在申报时必须经历痛苦的“翻译”过程,申报的竞争力往往也会因此大打折扣。比如浙南廊桥,绝对与《廊桥遗梦》中的廊桥不同,这就要经过理解的过程,它不像自然遗产那么直观可感。再加上地理上的分散,保护上的不足,很难在视觉上产生强烈的冲击力,故在浙江省内也不被是最看好的申遗项目。所以,我认为,廊桥的申遗,要有一个深入人心的宣传和打持久战的思想,绝难一挥而就。
廊桥申遗路在何方
就目前这种形势,廊桥申遗是否如我们想象般艰难呢,回答是肯定的。如去年申报成功的云南省“三江并流”前后共花了10年时间,准备的科考报告就有数百万字。目前,我们要加大遗产保护宣传力度,正确认识世界遗产的重要性,增强遗产保护意识,树立正确的“申遗”观,既不盲从,又积极主动克服当前申遗的困境,既然靠一时一地难以短期内凑效,何不把就须把目光放远点呢。《乡土中国——泰顺》一书的作者,上海交大副教授刘杰就曾提议,走联合申遗的方式,以浙闽周边拥有廊桥的县所形成的廊桥文化圈进行申报,名称可取中国南方木拱廊桥,或浙闽廊桥等等。去年12月,省文物局就是以“景宁、泰顺、庆元和福建寿宁”四县联合“申遗”的方式,向国家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推荐的。据调查,目前,在浙南的泰顺、浙西南的景宁、云和、庆元及相毗邻福建省的寿宁、周宁、屏南、古田、柘荣均存有数量不少的木拱廊桥,如果集中两省或数省的人力物力,再经过精密的策划运作,当是比以浙江木廊桥更有成功的可能。这样的思路过去有过,当前开始偿试也正在进行,比如经曾闹得沸沸扬扬的“梁祝”归属权问题,为了申遗,本省的宁波、杭州、上虞和江苏宜兴、山东济宁、河南汝阳四省六地都放下有关梁祝的纷争,近日友好的在宁波签署了《梁祝申遗宁波共识》。四省六方能从大局出发,共同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非物质遗产本身就是一个成熟之举。据了解,廊桥的申遗两省数县尚无具体的申遗方案,浙江方将福建的寿宁纳入本届苏州世界遗产委员会第28届会议的上报名单也属单方的附带性质,故其力度可想而知。虽说在本次会议上廊桥和泽雅的纸山第一次正式向国家文物局提出申报,简单的说就是刚刚报名参加,接照程序,只有先收入《中国申遗名录》方可有资格入选参加《世界遗产名录》。那么廊桥要从数百个申遗项目中突颖而出,其难度是很大的。据说,入《中国申遗名录》按目前一年只可入世遗一个项目,可以说是长路漫漫。因此,做为世界遗产“富国”的中国现在一般是采用“捆绑”方式申报,或者以“扩展”的名义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对一些同类项目已达到饱和、但仍具有特殊意义的项目不失为是一咱上策,如明清皇家陵寝2000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批准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北京十三陵和南京明孝陵2003年已作为明清皇家陵寝的第一次扩展项目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今年沈阳故宫及位于中国辽宁的盛京三陵再次被作为扩展项目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种“捆绑”方式申报,或者以“扩展”的名义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景观既可以跻身名录又不单独计为一项,增加入选的几率。也就是不占每年最多给中国一个入世遗的“编制”,又可以带动其他的项目入围。今年江苏退出与浙江联合申报“江南水乡古镇”项目,其动机不排除它与已入世遗的“苏州园林”走“捆绑”之路。这样将会大大提高周庄与同里的入世遗的步伐。那么廊桥可以“捆绑”或“扩展”吗?我觉,比如福建的武夷山已入世遗,如果证明闽北与闽东的桥梁具有继承或一致性,那廊桥就可以“捆绑”,目前,世遗中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混合体的项目最少;另外,可将从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的汴河上的虹桥与廊桥之间的渊源关系,将即将失传的廊桥工艺做为非物质口头文化遗产来申报也不失是一种好办法。当然,这仅是一种设想。但总比一条胡同走到黑要好。
廊桥的明天会更好吗
5月22日,由日本古桥专家和媒体记者联合组成的民间访问团,一行9人在泰顺考察廊桥时透露:日本的木拱古桥锦带桥也准备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锦带桥始建于1673年,建成7年后便毁于台风和洪水,一度流失,现存的桥是1953年重建的,全长193米。由于桥梁不断老化,2001年11月又耗资1.7亿人民币进行大规模的整修,它的技术来源于我国。日本的世界遗产项目在亚太地区与中国相比它是属于“穷国”,目前申遗的环境是对其有利的,由于日本对锦带桥的重视和宣传到位,锦带桥名列日本三大名桥之首,并成为日本岩国市的象征,加以日本的经济实力,入选也不是绝对没有可能。如果锦带桥一旦入选,肯定会对我国廊桥的申遗造成威胁。而且日本在文化与自然景观方面的保护工作也非常的出色。如锦带桥一带的周边环境与桥就非常的相谐。这次刚列入世遗名录的集安高句丽文化遗产保护区也有不少成功的作法,如保护区内不建柏油路只有土路,并没有像人想象的那样建成“大城市里的公园一样”,在将军坟、好太王陵、千秋墓、五盔坟等王陵和贵族墓葬保护区,拆除了周边的不和谐建筑,原有的耕地变成了大面积的草场。雄伟的东方金字塔将军坟前甚至没有修一条柏油马路,只有一条蜿蜒的土路通向神秘、巨大的墓体。遗产保护区的所有规划,都以考古发现和文献记载为准。在没有获得考古发现的支持前,绝不任意添加任何想象的东西。即便是树种的的选择也是如此。因为环境的“地方性”也是文化遗产真实性的重要表现。变得更加原始与沧桑才是真实的。再回过头来看我们的廊桥,如泰顺三条桥,是泰顺最早有史籍记载建桥时间最久的一座,1982年翻瓦时曾发现了南宋绍兴丁已(1137)纪年瓦,但是去年,其上游数百米的地方一座小水电站(预计每年财政可获取13万元的地税)正在筹建,置社会各界的反对呼声于不顾,但依然我行我素。还有现在保存年代最久远的仙居桥也因为修小水电,一座称不上危桥的老桥,只得落架重修,抬高基座,一座明代的桥就成为现代重修的桥了。此外,一些桥周边的环境砖混新房林立,原有的老房子一律拆除,一座孤零零的桥,在没有环境的衬托那注定是失败的。又如楠溪江的命运与木拱廊桥如出一辙。一方面,当地政府将楠溪江以自然遗产和历史文化遗产的双重身份申遗;另一方面,楠溪江中上游过度开发的中小水电站群落,却被当地冠以“富民工程”的头衔。所以当我们在申遗的努力过程中,应该清楚申遗工作高投入高收益的同时,申遗过程必然充满了巨大的风险。首先化钱不一定成功;其次,等待将有可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第三,申报之前要做好详细的规划,以及要面对这个过程中无时不在的各种自然和人为的因素破坏。像目前廊桥所处的环境堪忧,因这再一些人的眼里,廊桥申遗更像一个符号,需要时拿出来,制造轰动效果,但实质上对廊桥如何进一步保护,申遗如何强强联手,资金如何有效投入,在市场与文化之间应怎样寻找平衡点,面对现状怎样制定出5至10年的远景规划等等,都是当务之急,如果把廊桥申遗目的仅停留提高知名度、促进旅游业发展和城市文化档次,那不是一个高水准的眼光。因为文化遗产并不只属于当代人,也属于子孙后代的宝贵财富。历史文化遗产不同于一般的经济资源,它具有脆弱性、不可替代性和不可再生性等特点。一旦遭受破坏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资源枯竭,损害子孙后代的利益。
其实申遗的过程更是一个保护的过程,放弃保护,对文化遗产采取轻率态度的申遗也就失去了真正的意义!
相关琏接:
世界遗产分为:自然遗产、文化遗产、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混合体(即双重遗产,我国的泰山、黄山、蛾眉山——乐山大佛属此)和文化景观。
文化遗产
《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规定,属于下列各类内容之一者,可列为文化遗产:
①文物:从历史、艺术或科学角度看,具有突出、普遍价值的建筑物、雕刻和绘画,具有考古意义的成分或结构,铭文、洞穴、住区及各类文物的综合体;
②建筑群:从历史、艺术或科学角度看,因其建筑的形式、同一性及其在景观中的地位,具有突出、普遍价值的单独或相互联系的建筑群;
③遗址:从历史、美学、人种学或人类学角度看,具有突出、普遍价值的人造工程或人与自然的共同杰作以及考古遗址地带。
凡提名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文化遗产项目,必须符合下列一项或几项标准方可获得 批准。
①代表一种独特的艺术成就,一种创造性的天才杰作;
②能在一定时期内或世界某一文化区域内,对建筑艺术、纪念物艺术、城镇规划或景观设计方面的发展产生过大影响;
③能为一种已消逝的文明或文化传统提供一种独特的至少是特殊的见证;
④可作为一种建筑或建筑群或景观的杰出范例,展示出入类历史上一个(或几个)重要阶段;
⑤可作为传统的人类居住地或使用地的杰出范例,代表一种(或几种)文化,尤其在不可逆转之变化的影响下变得易于损坏,
⑥与具特殊普遍意义的事件或现行传统或思想或信仰或文学艺术作品有直接或实质的联系。(只有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或该项标准与其它标准一起作用时,此款才能成为列人《世界遗产名录》的理由。)
成为世界遗产的五个步骤
根据世界遗产中心1999年3月修订的《世界遗产公约实施指南》,申报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全人类的瑰宝需要五个步骤:
1、缔约国应自行制订其境内具有突出普遍价值的文化和自然遗产预备名单,并提交世界遗产中心。在确定申请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提名后将申报材料在规定的时间内(当年的2月1日之前)送达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
2、世界遗产中心负责审核缔约国提交的申报材料是否完整,并转交相关专业咨询机构进行评估。
3、两个与教科文组织在遗产保护领域长期合作的重要专业咨询机构(世界古迹遗址理事会和世界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盟)就各国的提名进行评估,派专业人员考察提名遗产的保护和管理情况,提交技术报告,并就提名是否具有突出普遍性价值提出意见。国际文物保护与修复研究中心主要对遗产的修复提出咨询意见。
4、世界遗产委员会主席团负责委员会届会的筹备工作,根据收到的缔约国的提名和相关专业咨询组织的评估意见,向委员会届会提出建议。
5、世界遗产委员会做出最后决定,如同意或不同意将提名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或因提供情况不详推迟审议等。
出处:浙江文化信息网 作者:高启新 2004-07-16 10:22:38</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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