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归处是故乡 ——山城清风黄桥忆事（四）

大笨钟 · 发表于 2015-5-8 20:52:35

忆处基，最忆是巍然耸立房前西侧路边的三株梨树。

都说那三株梨树是处基的风水树，大火没有烧尽梨树，只要梨树还在，于是便有了希望。大火过后，祖父请来阴阳先生，经过一番勘踏，在原来两个处基旧址靠北山脚的一块平地上，一座建筑风格与老屋相同的房子很快建成，并很快搬入。梨树仍在，桃花依旧，粟子和相思树托清风白云不时带来问候。于是，祖父又在屋子后园种上桑树，在处基坑边种上棕榈树，桑叶可以养蚕，蚕丝可以织布，棕榈亦可以编棕衣，做草鞋。

三株梨树伫立在新屋左侧，沿着原始小道，间隔五、六十米或上百米呈一字排开。孩提时代，那是我们的乐园：或蔵在茂密的叶子里吃梨；或用蜘蛛网捕捉知了；有时候干脆在树上捉迷藏。总之，有趣极了。

三株梨树中，中间那株年轮最大，历经风雨最多，枝干上满是疙瘩，仿佛是沧桑的见证，长的李子也最大、最甜；东侧那株次之，李子味道苦涩，却是最茂盛的，叫做柴头梨；西侧那枝再次之，李子是青皮的，叫做青皮梨，枝不多却髙高的。在我看来，不像伯、仲、季兄弟，更像父、子、孙三代，是共同呼吸的命运共同体。

祖父原先一直教书，中间却因故歇了几年。原因是他在苦竹井村教书时，父亲也在班上读。父亲小时候极玩皮，他和牛哥父亲在放学后，在苦竹井源摆弄洋火时，不小心一把火把整个山坡的山林给烧了。火随风势，没人救得了。事后，有人因自己的树林被烧，心痛得焦痒，不断告祖父，政府无奈只好将他撤了。他回家说眼睛不好，书不教了。后来，因乡村缺教师，祖父又在本村任代课老师。

我和哥小学最初两年都是爷爷教的。1982年8月，哥以高考全县理科第一的成绩考上杭州大学（即今浙大），因为村里从前向无人考上大学，祖父便真的当他考中状元，比范进中举还高兴，以为祖坟冒青烟了。乐巅巅的忙乎着，设宴请来全村人共贺。哥上杭城读书后不久，祖父溘然长逝，死后葬于岗头垟。临死前，嘱父亲要将本族子女后辈送上大学。

听村里人说，祖父去世那个晩上，尽管已是深秋，风雨特别的大，狂风骤作，三株梨树本都有许多硕大的李子的，一夜之间，全被狂风吹落。来年三月，三株梨树差不多同时白花盛开，处基差不多象个肃穆世界！我想，物非物，物亦有思想，它们一定是在追思袓父吧！

横路、处基、李树和相思树及毛竹等，尽管年年岁岁花相似，可是岁岁年年人不同。无论浪迹何方，我对故乡的思恋情素永恒的怀在心中！

站在旗顶山下，仰望苍穹，每每有这样的感慨：一个人，一个家族，关于光荣与梦想的不懈追求精神，丝毫不亚于夸父逐日，道竭而亡！

嗟呼！

文：山城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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